周围环境既熟悉又陌生,她脑海中都是有记忆的,但又清晰地知道生活在这里的是原主,不是她。
谢清棋在廊下走着忽然闻到了一股中药味,循着过去就看到竹月正在煎药。谢清棋没出声音,闻着药香一点点散发出来,莫名地感觉到安心。
过了会,她突然开口道:“火候小一点。”
竹月听到声音吓得站起来,差点尖叫出声,忙道:“世子。”
“吓到你了,抱歉。”谢清棋走过去,直接坐在了药炉边,接过扇子一下下扇着,吩咐道:“这里我来看着,你去把套房的里间收拾出来。”又嘱咐道:“一应用具,都要最好的。”
——
黎淮音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,忍着身上的剧痛就要下床。
一阵脚步声渐近,黎淮音停止动作,坐在床边看谢清棋端着“毒药”进来。
“药来啦~ ”谢清棋语气轻快,笑容满面,彷佛刚才被骂的不是她。这是她面向病人习惯的做法,一个好心情更有利于病人的康复。
看到黎淮音坐在床边,谢清棋放下药,着急道:“快躺好别着凉了,你这样病会加重的。”
黎淮音见她要过来,喝道:“站住!”
谢清棋果然不动了,耐心道:“知道你嫌弃这里,我已经让竹月去打扫了里间,你今晚就可以搬过去。但现在,你需要保暖,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虚弱得厉害,再不医治恐怕会……”
黎淮音冷声道:“别啰嗦了。”许是真的太冷了,说完她躺回床上,盖好了被子。
谢清棋见有效果,心里一喜,继续道:“你喝药,我就不说话。”
“不喝。”
“不行,不喝你的病好不了。”
黎淮音看她有硬来的意思,语气骤冷,道:“正常折磨我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?”
谢清棋拿药的手一顿,不明所以,笑道:“喝药就算折磨啊?放心,我这次开……煎的药没那么苦的。”说着她搬来板凳坐在床边,汤勺递到黎淮音嘴边,自己却先张开了嘴巴:“啊。”
这人心思歹毒,哄人喝毒药时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。
黎淮音有些看不透她了。
先前的打骂与折磨,虽有些难以承受,但也上不得台面,黎淮音根本瞧不起她。可这又是哪一出?
谢清棋见她戒备的样子,心领神会道:“担心有毒?我喝给你看。”
黎淮音脸上划过一丝狐疑,盯着谢清棋,就见她将勺子慢慢递到嘴边,正要张口喝下,又将勺子放回了碗中。
就知道,果然有毒。
谢清棋将碗放下,转身取了一个新的勺子,盛起来后一口喝下。似乎猜到了黎淮音心里所想,还特意举起来证明勺中的药一滴没剩。
“怎么样,没毒吧?”
黎淮音:“你总不会真想救我。”
她亲眼见到那药方出自谢清棋之手。
谢清棋见她还是心有疑虑,直言道:“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谢清棋了,你信我,我不想伤害你。”
谢清棋端着亲手熬制的汤药,目光诚恳地请黎淮音信她。
黎淮音神色不为所动,“你目的是什么?”
“我想害你有一百种方法,何必选择这种费时费力的。”
谢清棋没有直接回答,但她知道没个说法黎淮音不会轻易相信,灵机一动道:“我做了个梦,梦到你以后飞黄腾达了,不仅给黎家平反冤案,还做了当朝首辅,是女……是圣上最信任之人,而我流落街头,下场悲惨,现在对你好点,没准你以后会心软接济我。”
黎淮音觉得好笑,勾唇讥讽道:“你母亲是宁国长公主,当今皇帝是你的亲舅舅,你这位京城第一大纨绔会流落街头?还是说,你在提醒我,当初我流落街头是你捡回去的?”
“绝无此意!”谢清棋放下汤药,叹气道:“爱信不信,我的梦一向很准的。选择全在你,要是不愿意,你就躺着等死好了。”
谢清棋气呼呼走出去,刚到院子里就听到宁国长公主萧婉华的声音,“棋儿,你的脸怎么样啊?”
“母亲,我没事。”看到身后的李嬷嬷,谢清棋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。
萧婉华看到谢清棋脸上的巴掌印,心疼道:“这个黎淮音,怎么下得去手!你为了娶她,放着侯府的荣耀与脸面不顾,还被你父亲打了军棍。”
“你让我进去跟她讲讲,要不是看在秦素的份上,我指定让你休了她!”
谢清棋看了眼屋里,急忙拉住萧婉华:“母亲!不是你看到的这样,我们换个地方说话。”
黎淮音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,想起从前的时光,她轻声呢喃道:“母亲。”
现在父亲生死未卜,黎家含冤蒙难,她若是自暴自弃,栽在这种人渣手里,母亲九泉之下又怎么能安息?
想到这里,黎淮音端起一旁的药,一饮而尽。正要放下时,她注意到碗的另一侧竟放着一颗栗子糕。
黎淮音看着那块糕点,没有动,任由苦味在嘴里蔓延至整个口腔。
谢清棋将萧婉华劝走后,蹑手蹑脚进了房间,黎淮音已经睡着了。
谢清棋看到喝光的药,放下心来,但是碗旁边的栗子糕没动,不禁叹了口气,捏起来填进了自己嘴里。
书中明明记载黎淮音最爱栗子糕啊,这位首辅大人每日废寝忘食,唯独爱放一盘栗子糕在书案上。 。